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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防洪堤上,将目光凝聚在我的村庄,就会看到几十根、甚至上百根烟囱里冒出来的青烟,这样的景象,比任何一幅山水风景画都壮观十倍。
小时候,天刚亮,母亲就会系上围裙点燃起灶火,瞬间我家烟囱里的炊烟袅袅升起。灶坑前,火光映红了母亲的脸,她把一根根柴禾添进炉膛,将锅里的水烧沸。不一会,我就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,然后,背着书包高高兴兴上学去。
后来,我去县城读高中。有时一个月才回家一次,每次回来,远远地看见村庄周围的树林里弥漫的炊烟,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回家的步伐。因为我知道:炊烟里有柴草的味道,夹杂着淡淡葱花、辣椒的飘香和着诱人的饭香。
故乡的土地上长满了庄稼,有水稻、棉花、油菜和高粱,它们都是乡亲们赖以生存和用以解决温饱问题的食粮。秋收过后,像水稻杆,棉花杆,乡亲们的家里屋外都堆满了这些柴草,用它们来煮熟庄户人家的一日三餐。
早晨,当一家烟囱里的炊烟升起,袅袅炊烟随着轻风升腾起来。于是,二大爷家的,大伯家的,三婶家的,不多时,整个村庄都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味:“咵咵咵”的切菜声、“噼噼啪啪”的柴火声,红红的灶膛、浓浓的炊烟……
伴随着初升的太阳,缕缕炊烟掠过屋顶,如雾般随风飘荡,在故乡的上空打着旋,转着圈,像恋家的游子一样,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走,它们亲密地拥抱着、追逐着、嬉戏着,你扯它的衣服、它拉你的手,一起向高处、向远处,越走越淡,散也散在一起。
炊烟从未离开村庄,它们的气息游走在房檐下、缠绕在南瓜藤的茎蔓间、萦纡在树梢上、掩藏在草垛里,回荡在鸟鸣中,还有那村边悠哉哉游流淌着的小溪底,那一块鹅卵石与另一块鹅卵石的缝隙间……
炊烟总是让人感觉温暖的,那烟火的味道和着饭香,让远行的人感到安心。无论你走多远、离开多久,当你看到那片炊烟,你就会知道:房檐还在、南瓜藤还在、树梢还在、草垛还在,还有你所钟爱的鸟鸣与鹅卵石、养育你的村庄与土地、看着你长大的父老乡亲都还在。
明白这句话的时候,是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以后。
年少时,天真的以为生命是一条平坦大道,未来的人生阳光灿烂,一片光明,这个世界没有我们做不了的事情,少年的豪情壮志气盖云天。长大以后才知道,原来这个世界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。生命的旅途不都是晴天丽日,人生充满坎坷,充满了无数不可预知的变数,那些沟沟坎坎,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你不知多措。最初的慌乱之后,我慢慢明白,原来,这就是生活。然后,我不知不觉地一天天长大,懂得了许多从前不知的道理。原以为人生漫漫,谁知道弹指一挥,时光荏苒,我就像坐在疾驰的列车上,才看到红花灿烂,笑傲枝头,转眼,落英缤纷,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。窗外,一掠而过的是我的青春,我的如花岁月。红颜,转瞬沧桑。
曾经亲见一起交通事故,有一个年轻人,青春岁月正好,却突发遭遇车祸,一切未了的愿望未及实现,一切想说的话语也都未及交代,一切的一切在刹那之后成为永恒。命运之神就这样,不声不响、冷酷无情地带走了一切。幼时的玩伴游泳时溺水而逝,少年时的好友学业受挫卧轨身亡,最敬爱的亲人病魔缠身离我远去,鲜活的生命从此沉入黑暗虚无,沉入漫漫长夜,冷寂荒凉。我想竭力抓住些什么,但是,我却悲哀地无能为力……
时光是个魔法师。推开双手,只有深深浅浅的掌纹诉说我曾经走过的山高水长。那艳若红霞的夭夭之桃,和桃树下的青春美好,只成为记忆中三月的一切桃花雨,如一阙婉约缠绵的宋词,酒醒处,唯有杨柳岸晓风残月。而那纷纷扬扬的桃花雨,最终蛰伏于时光深处,落寞地打着旋,次次春回,袭我以无边的忧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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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信,花木深处,不管记忆如何零落,不管擦肩为何转瞬即空,相遇的时光就是一卷铺衬的秋词,我慢慢写,你静静读。在秋的眉眼固执的开,提笔描绘枫红的流年,渲染一抹思念,泅渡着素简岁月的牵牵念念。
曾经的雨巷里兜兜转转,年轮一圈一圈,相互搀扶的日子中,走过春花秋月的斑澜与沧然。多少思念暗夜里辗转,多少寥落屋檐下疯长,灯火阑珊处,吟唱着莫失莫忘。那样的执着,有点点心疼,回首风过几程,心却静如水,于是,便放下姹紫嫣红的诗篇,许你安然。
因为有爱,心灵的甘泉清澈了起来。一抹景致,风轻云淡中弥漫,饱蘸秋色,用一片枫叶的红浅欢,滋养经年的文字锦缎,天涯无涯你可见?或许此种相思,你能感应,无言也能凭栏意。每一个平淡的日升月落,摘几朵桃花,酿一壶三生三世,浅酌,微熏,小叙。
念你恰似云烟,唯用最虔诚的手指,写下如诗的文字,远离世俗的平凡,跨越时空的界限,落一笔思如故。秋风中,罗衫轻舞飞扬,让水墨氤氲低语,赠你一米暖阳,种半亩花田,心有归程,这一番寒凉,有人懂得,往事不再如烟,烟水不再茫茫。
我在远方,你在咫尺,许恒古的情长,蓄养一笺婉约收藏于心房。即便隔着几度岁月,即便坚守一盏希望,行尽了崎岖,邂逅过无奈,待四时冷暖尝遍,精神皈依着素色,不语亦深。生活的泀藻,不拘于流光清淡,暖在心际,就是石涧清泉,美了时光,惊了岁月。哦,远方不远,我在远方,思你如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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